关于数字货币与反洗钱的思考

数字货币是数字时代的产物。 自以比特币为代表的新型隐私数字货币出现以来，点对点去中心化、全匿名、全网记账等一系列货币金融领域的新技术和实践迅速涌现和发展. 自2019年Facebook提出以发行超主权货币Libra为时间节点以来，各国对作为区块链技术典型应用的数字货币可能存在的风险认识不断加深。 在此背景下，各国和机构都在争夺新时代数字货币“货币发行权”的战略制高点。 数字货币的“点对点”交易机制催生了大量脱离现有体系的交易主体。 去中心化数字货币不同于依附于国家主权的信用货币，本质上取决于网络用户的信任。 两者的信用来源不同。 ，信用体系不同，就注定了数字货币从诞生之日起就会与传统的反洗钱工作发生冲突。

数字货币类型

根据数字货币发行主体的不同，其技术革新带来的反洗钱问题也各不相同。 从这个角度来看，在反洗钱领域，数字货币可以分为去中心化匿名隐私数字货币、法定数字货币和全球稳定币三类。

1. 比特币

截至2020年2月，在20445个交易平台上交易的数字货币多达5096种，市值超过2805亿美元，全球日交易额超过134亿美元。 2021年单币突破6万美元。 就市值而言，比特币是目前最大的区块链网络，具有绝对垄断地位。 由于私人数字货币具有虚拟资产的特性，逐渐获得市场认可，具有相对稳定的价值。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其作为规避金融监管或避税的工具。

以比特币为代表的隐私数字货币具有匿名、不受监管、国际支付和兑换等特点。 从事黑市交易和洗钱活动具有天然优势。 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发生在美国的“丝绸之路”黑市洗钱案。 “Silk Road”是一个使用Tor（The Onion Router的简称）运作的地下毒品和武器黑市交易网站。买家可以在Silk Road上免费注册，卖家必须购买新账户并使用比特币作为交易媒介，汇率与美元挂钩，从2011年2月到2013年7月，该网站的交易量达到12亿美元以上，由于其背后的账户无法对应个人，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到反洗钱追踪，这也意味着传统的反洗钱监管网络难以在私有数字货币网络中发挥其原有的作用。

2. DCEP——我国法定数字货币

我国的数字货币项目名为DCEP（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由中国人民银行发行，指定运营机构参与运营并面向公众兑换，兼容现有银行账户体系。 央行数字货币延续“央行-商业银行”双轨制，即中国人民银行先将数字货币兑换给银行或其他经营机构，再由这些机构兑换给公众，无需预设技术在不改变现行货币流通路径和系统的情况下，实现现金的数字化，从而替代一部分现金M0（cash in circulating）。 因此，我们可以说法定的数字货币就是数字现金。 除存在形式外，法定数字货币DCEP与现有法定货币相同。

DCEP的反洗钱重点是冷钱包技术的“双离线支付”功能。 在保持实时联网的同时，数字货币类似于传统的银行电子支付或电子银行。 属于传统账户体系，面临与传统银行相同的反洗钱风险。 DCEP定位为M0的替代品，其目的是为了照顾一些难以实现网络覆盖的区域，以及缺乏相应支付网络支持的海外交易，DCEP本身设计了“双离线支付” “ 功能。 也就是说，如果两部手机在获得DCEP后脱离现网，仍然可以通过NFC（一种利用电场进行信息传输的短距离支付技术）进行法定数字货币的转账，而只要这些手机从不接入现有网络 有了网络，数字货币在机器之间的转移将始终脱离现有的金融监管机制。 这使得工业时代构建的纸币清算体系空无一物，传统意义上基于金融机构中央清算的反洗钱策略被降维彻底击垮。

3. Diem - 全球稳定币

为解决数字货币币值不稳定、监管难等问题，一些大型数字平台正在尝试开发锚定特定资产的稳定币，使其成为自身平台生态的一部分。 稳定币是一种数字价值单位，而不是任何特定货币（或一揽子货币）的形式，它依赖于一套旨在最大限度地减少其价格波动的稳定机制。 金融稳定委员会 (2020) 将稳定币解释为一种数字货币，其目的是保持相对于特定资产或资产池或一揽子资产的稳定价值。 回到关于稳定币的讨论，根据Bech和Garratt（2017）绘制的“货币之花”，稳定币和私人数字货币（以比特币为代表）具有相同的领域：稳定币具有数字属性，可以点对点-peer Exchange，由非中央银行发行。 同时，在支付过程中，稳定币的有效性是通过代币而非基于账户来验证的，因此在支付过程中无需验证交易对方的身份。 2019年，Facebook走在了风口浪尖，发布了第一版稳定币Libra（现已更名为Diem）的白皮书，号称要开发基于一篮子货币的稳定币。

全球稳定币介于去中心化的匿名数字货币和法定数字货币之间，因此其反洗钱风险兼具，往往依赖于跨国集团主体。 Diem白皮书设想建立一套全新的跨银行、跨境、跨国数字货币虚拟账户交易系统，从本质上将各国金融系统连接起来。 与法定数字货币相比，存在跨境监管问题，与私人数字货币相比，发行方滥用发行权，洗钱行为更难被发现。

数字货币反洗钱探索

数字货币被用于洗钱的风险包括技术风险和法律风险。 因此，从洗钱的角度管理数字货币需要明确两个方面。 首先，数字货币并没有从本质上改变资金流动的“外部模式”。 无论是涉嫌电信诈骗、网络赌博、非法集资等，整体外部筹资模式还是有规律可循的。 对可疑交易的监测分析，仍然体现在对资金流向的跟踪，结合客户身份和行为的定位，进一步判断、报告或排除。 区别在于后台数据表中相应字段因币种形式的变化而增加和变化。 例如数字货币形式的钱包地址、钱包ID、钱包合约包、来源币种、目的币种标识位等，表字段的口径以及对应表之间关联映射规则的变化，等等，需要根据“数字货币”重新定义和划分。

其次，按照“两级运作”结构，金融机构是反洗钱义务的主体，可疑交易的监测、分析和报告仍以金融机构为“始作俑者”。 资金流向追踪、审核、客户主体识别、交易筛选、分析、报告、排除等一系列动作的“起点”仍定位为“金融机构”。

1. 资金交易筛选

因为数字货币的发行主体是央行，所以通过“央行数字货币系统”来生成和发行数字货币，并对其进行“所有权登记”。

如果拆分现有的可疑交易监测和报告流程，央行作为“根节点”，采用“独立运作”模式，首先定位可疑交易模式，向金融机构发布信息。 在此基础上，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作为“子节点”，开展可疑交易协助，加强尽职调查，形成最终可确认的重点可疑交易报告，子节点即层级商业银行，将报告和处理。

上述做法的好处在于比特币稳定吗，一方面可以有效解决金融机构之间因数据壁垒导致的交易缺乏横向视角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加强了防范和管理。数字货币交易过程中存在洗钱风险。

另外，从“时间”的角度来看，如前所述，由于数字货币周转快，现实中可能仍然存在。 风险防范滞后。 通过细分可疑交易监测、分析、报告等流程，也可以有效避免可疑交易处理时滞问题。 毕竟，就央行对客户交易的看法而言，在科技的帮助下，覆盖的广度和范围要大于单一金融机构本身。

2.客户尽职调查

无论央行数字货币是基于账户的“紧耦合”还是基于数字钱包APP的“松耦合”，回归客户身份的“本源”，根据《金融机构客户尽职调查与客户央行3月31日印发的《交易记录保存管理办法（修订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如何基于标准化的客户基本身份信息进行相对有效的身份验证而结合内外多维身份信息进行身份识别，仍是值得探索的领域。 对于客户尽职调查，无论身份“验证方式”如何变化，如果支持信息的“可验证渠道”不发生实质性变化，就无法提高客户尽职调查的有效性。

以个人客户为例，现有基于“在线验证”+“手机号实名制”的验证方式，如果在数字货币交易监控过程中，不扩大对个人社保信息和税务的验证基于上述验证方式的信息、生物识别信息等多渠道验证，身份信息的验证力度还是比较有限。

数字货币基于钱包或账户。 用户身份信息的获取和验证仍基于现有渠道对客户信息的采集，客户身份底层基础信息未发生实质性变化。

在基于“央行-商业银行”的两级数字货币交易监测分析的前提下，自身交易数据的广度和深度大于单级“商业银行”。 交易维度的数据也是对客户身份数据的有益补充。 从商业银行进行可疑交易二次审查或加强尽职调查的场景出发，以央行为主导、对接多机构、以客户为中心的交易数据分发将成为尽职调查和后续管理的基础的高风险客户。 有效突破。

数字货币是一个新事物。 虽然数字货币的形态不同于传统货币，“央行-商业银行”两级运营结构确实会带来一些新的挑战，但数字货币的应用场景、使用对象、支付功能等不同于传统货币。 货币也不例外。

工具或渠道的变化本身并不会带来事物本质的变化。 洗钱风险是客观存在的，上游犯罪也是客观存在的。 如何防止新的工具或渠道被不法分子利用，需要在初始设计时就赋予既定的指令和目标，使其充分发挥作用。

数字货币的法律框架、监管要求和交易规则仍在不断发展，以“三大核心业务”和“四大支柱”为核心的洗钱风险管理方法论仍然适用于数字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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